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 桑海桑田,转眼间已经到了唐咸通十二年。 大年前,本该一片喜庆祥和的长安城里却是一片萧索,从傍晚时分起,阴霾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不久后,整个皇城便穿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商贩们早早打烊,关了店门,而百姓们也都纷纷躲回了家里,不再出门。 入夜后,雪越下越大,到了半夜,地上的积雪已没过了脚踝。 呼啸的北风夹杂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这种天气里本不该有人出门。 可在皇宫深处,偏偏有两个宫女顶着满天的风雪,向着后宫缓缓走去,她们手中的宫灯彷佛两只萤火虫般飘摇不定,发出的微光仅能照亮身前一仗的地方。 一个年纪较小,长着一张鸭蛋脸的宫女一边咒骂着天气,一边紧紧了领子,哈了一口白气说道:“灵儿姐姐,你说今晚蔡公公也会出去吗,莫不是叫我们白跑一趟?” “我当班三年,夜夜如此也没有抱怨过。莲儿,你才刚来怎么就如此话多?” 那个叫灵儿的宫女出口训斥道。 莲儿也不怕她,吐了吐舌头,笑着说:“蔡公公也是,每天都要我们给他送泡澡的药,他自己多准备些不就是了。” 莲儿这几句话说的颇为大胆,灵儿吓的一哆嗦赶紧捂住她的嘴,冷下脸来说:“你是不是不想要这只舌头了,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多嘴,要是传道蔡公公耳朵里,就是把你乱棍打死,别人也觉得活该。” 见莲儿不信,她又说:“你最近可见过敏儿?那丫头和你一样多嘴多舌,一点下人的样子也没有,听说得罪了宁平公主,被用了夹刑。” “夹刑是什么?”莲儿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 “就是用两块木板一前一后夹住腰,木板两边有洞,拴在绞盘上。用刑时两人转动绞盘收紧木板,将人夹的骨骼尽碎而死。据说敏儿死时,一肚子的屎尿肠子都被生生的挤出了体外,翻腾了一个多时辰才断气,她的惨叫声隔着两个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灵儿如亲眼所见般描述着当时的情景,同时用手不断在莲儿肚子上比划起来。 莲儿这一次终于闭上了嘴,她真的害怕了。 两人一路默默走来,穿过几个院子后来到了冷宫。 这里长年没人居住,地上长满了野草,此时大部分已经盖在了雪下,只有几棵狗尾巴草顽强的从厚厚的积雪里露出头来。 呼啸的寒风呜呜的吹过,彷佛无数女人在幽怨的哭泣。 莲儿突然声音颤抖着问:“我听人说,冷宫里闹鬼,是真的吗?” “这还能假,冷宫里死了那么多人,有多少冤死鬼,她们转不了世,当然只能留在这里了。” 莲儿这下更害怕了,不自觉的抓住了灵儿的衣袖。 突然,她感到一阵尿意上涌,本来她一直憋着,此时一番惊吓后便再也憋不住了,于是小声说:“姐姐,我想小解。” “你出来时怎么不上,非要现在上,忍着吧。”灵儿没好气地骂道。 “不行了,我快要尿裤子了。”莲儿说着小脸涨的通红。 “真是拿你没办法,去假山后面,我给你放风,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可是死罪。” 灵儿故意吓唬她说。 莲儿虽然害怕,但膀胱一阵阵鼓胀憋得她实在难受,她心想:“这深更半夜的鬼天气哪里会有人。若是在蔡公公面前尿了裤子,那下场可比死要惨上万倍。” 于是她不再犹豫,一阵小跑转到了假山后,将宫灯架在假山上,脱了裤子蹲了下去。 然而一阵凉风吹到她光溜溜的屁股上,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想起那些闹鬼的传言,她竟一时尿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条光溜溜冷冰冰的东西滑道了她的脖子上,并迅速的转了一个圈后收紧。 “是鬼!用长头发的女鬼!” 莲儿被吓得魂都飞了,刚想张嘴大叫,脖子上的“头发”骤然勒紧,让那一声“妈呀”永远的憋在了喉咙里。 几声咯咯的轻响从她脖子上发出,莲儿被勒的一阵剧痛,不由得张大了嘴,把那只粉红色的小舌头伸了出来。 求生的本能使莲儿拚命挣扎起来,双手抓住缠在脖子上的东西用力向外拉扯,此时她已经知道勒住自己的并不是头发而是一条皮鞭,只是这条皮鞭已经深深的勒进了她的肉里,一点空隙也不留,尽管她的指甲在脖子上抓出了几道血痕,却始终无法将它拉开哪怕一丝缝隙。 很快,她的眼球像金鱼一样向外凸出,几乎从眼眶里跳了出来,上出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斑,看上去十分吓人。 她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贪婪的吸着气,然而再也没有空气进入她的肺里,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在她胸腔中蔓延开来。 她伸出手向头后胡乱的抓去,挣扎中她终于抓到了一只衣袖,于是她像抓到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它,指甲深深的嵌入了上面的棉布里,可是无论她怎样挣扎那窒息所来带的痛苦却丝毫也没有减轻的迹象。 莲儿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她像蛇一样扭动着身躯,白花花的屁股在地上蹭来蹭去。 同时她的双脚胡乱蹬踹起来,脚下的积雪被踹的乱飞,鞋子也被踢飞出老远,不一会雪地上就留下了两条被她蹬出的深沟。 噗哧一声轻响,憋了多时的屎尿像打开的闸门一样从她双腿间喷出,一股骚臭味瞬间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我不想死,我还是个女孩…还没有嫁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尽管莲儿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但在长时间的窒息后,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又挣扎了一阵,她终于停了下来,抓紧的双手松开了那只早就被她抓烂了的衣袖,无力的滑到地上。 她失去了知觉的身体开始有节奏的抽搐起来,带动着四肢不断的抖动着,双手一次次攥成拳头,脚背一次次绷紧,然后再突然放松。 反复几次后,她的头猛地歪到一边,全身瘫软了下来,再也不动了。 在呜咽的北风中这苦命女孩的一缕香魂就这样随风飘散。 灵儿在墙角一个避风的地方蹲了一盏茶的功夫,始终不见莲儿回来,心里不由得急了,暗骂道:“该死的丫头,怎么解个手也要这半天,难道真的被鬼抓了?”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也不禁也有些害怕,不过她向来不信鬼神,再想想蔡公公,最终还是大着胆子向假山后走去。 一股扑鼻的臭味从假山后传来,她不禁伸手掩住了鼻子,问道: “莲儿,你好了没有?” 除了呼啸的风声外没有任何响应,灵儿不由得咬紧了嘴唇,手中的宫灯也不住的晃动起来,她竭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小心的转过了假山。 在假山后,莲儿赤身裸体成大字形仰面朝天躺在雪地里,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两腿叉开,腿间是失禁后留下的一大瘫污秽。 她的面目铁青,鼻涕口水流了一脸,眼睛微微闭着,嘴唇和眼皮都高高肿起,从嘴里吐出来的舌头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有鬼,来人…”灵儿刚发出一声惊叫,就被人捂住了嘴,一把冰凉的短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同时背后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要想活命就别出声,你带我去蔡公公那里,等我办完事就放了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 灵儿如小鸡啄米般拚命的点着头。 短剑缓缓从她脖子上移开,灵儿终于松了口气,转过头,看到一个高个子宫女站在她的背后。 借着宫灯昏暗的光亮她依稀看得出这是一个明眸皓齿,五官精致的美人,只是她眼里流露出一丝冷森森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莲儿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紧紧绷绷的并不合身,但却极好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灵儿强压住心中的恐惧,颤声说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依你便是。” 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同意。 灵儿最后看了一眼莲儿赤裸的尸体,心中不由得一阵感伤,暗想:“这苦命的孩子本以为进宫后便再也不会挨饿受冻,哪想到会将性命送在这里。只可怜她赤身惨死,一身污秽,就这样暴尸在院子里却连个遮盖也没有,那些重要部位都尽被人看了去……” 在迷宫一样的皇宫中,两个人迎着风雪穿过层层院落,向着冷宫后面走去。 一路上神秘女子跟的甚紧,那柄短剑时不时地在灵儿背上虚戳一下,吓得她双腿发软,再也提不起逃跑的念头。 跟看门的小太监换过腰牌后,她们走进了一个小院,院子里空荡荡的,中间立着一颗歪脖子枯树,显得有些诡异,这里便是宫中首席大太监蔡公公的居所。 灵儿用换腰牌时拿到的钥匙打开了门,正想着该如何找个借口留在门口,便听到假宫女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进去。” 她无可奈何的走进屋子,放好了宫灯,点上了蜡烛。 屋子不大,中间是一个古怪的灶台,上面摆着一个大木盆,里面装满了滚烫的热水。 灵儿将药盒打开,伸手指着木盆说:“这便是蔡公公洗……”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雪白的小手捂住了嘴,同时一阵冰凉从背后侵入了她的身体。 由于嘴被堵住,她只发出了“呜”的一声呻吟,就看到一段带血的剑尖从自己左胸透了出来。 灵儿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像铃铛一样大,双手紧紧抓住从胸口穿出的剑尖,胸腔内火烧一样的疼痛使她不由自主地的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 突然,她觉得手上一松,短剑已经从她背后拔了出去,在她身上留下一道贯穿胸部的恐怖伤口。 她只挣扎着向前走了两步就双腿一软,一跤跌倒在床边。 那假宫女缓缓走了过来,静静的看着在血泊中浑身抽搐,四肢乱颤的灵儿,眼中没有半点怜悯。 灵儿大口喘着气,伴随着她每一次呼吸,便有血从她胸口的伤口和嘴里一起涌出来。 此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一张嘴便会吐出一大口带沫子的鲜血。 没过一会,她的身体突然一阵绷紧,双眼的眼白猛地向上一番,两腿用力一蹬,然后便完全瘫软了下去,再也不动了。 她的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眼中充满了幽怨的望着面前的女子,似乎在说:“你明明答应过不杀我,却又为何害我性命?” 那女子也懒得去查看她是否真的死透了,一抬臂,手起剑落,斩在她的脖子上将她的头砍了下来。 伸手擦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然后蹲下身,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那女子找了一阵,将整个屋子翻得一片狼藉,却一无所获。 就在她急的快要跳起来时,只听到门口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这大半个月里,你是第三个深夜来拜访奴家的人了。不过这里面数你最贪,前两个找不到东西便早早逃了,你却偏要等我回来,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后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一阵剧烈的咳嗽。 神秘女子心中大惊,之前她一直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却连半点脚步声也没听到,看着门口那个如有若无随风摇曳的影子,她只觉得一阵口舌发干,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 她对敌经验十分丰富,略微的惊慌后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伸手从地上捡起灵儿血淋淋的人头,突然向门外掷了出去,同时双脚蹬地,整个身体撞破窗口而出跳到院子里。 落地后,她头也不回向院门口逃去,只盼能凭着自己多年苦练的轻功趁着漫天大雪逃出宫去。 她刚跑到院门口便是一个急停,紧跟着想也没想就向后跃出,又退回了院子里。 就在她后跃的同时,一片银色的刀光携着呼啸的风声,夹在飞舞的雪花中凌空斩下,刀锋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划过,砍在地上,激的雪花乱飞,当啷一声,积雪下的石板路已尽数碎裂。 假宫女险些被一刀劈成两半,心中顿时大乱,她不知道对手武功如何,只得短剑横胸,取了个守势。 透过雪幕,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偷袭者。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黄色缎子面短袄,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年纪轻轻却有着一股天生的威势。 那少年也没想到这夹在风雪中偷袭的一刀居然会落空,他却毫不气馁,深吸一口气后揉身而上,再次一刀当头劈下。 假宫女又退了一步,躲过了刀锋,却不等他再变招,手上的短剑已经如蛇信子般吐出,直取他的咽喉。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她深知对方在武器上占了便宜,于是干脆与他贴身而斗。 那少年武功上本就差了对手一大截,长刀上的优势又发挥不出来,顿时左支右绌,刀法有些散乱。 “王爷,这伏虎刀法讲究大开大阔,勇猛刚烈,像你这般畏手畏脚,莫说老虎,恐怕连猫也伏不住。” 那个阴冷的声音夹杂着咳嗽突然从假宫女耳根后想起,她大惊之下,急忙向左跃出,背靠院墙才喘着粗气转过头向院子中央望去,却发现刚才她站的地方空空荡荡,哪有什么人。 “可是那声音明明就在自己脑后啊,难道他是鬼?” 她的心怦怦乱跳,握剑的手颤抖起来。 看着缓缓从门旁阴影里走出的那个驼背老太监,她突然想起了一种传说中的武功“千里传音”,那是内功修炼到登峰造极时才可以练成的神功。 她只觉得脑子里翁的一声,顿时浑身无力,斗志全无。 蔡公公走到那少年身边拉下脸来冷冷的说:“伸手。” 少年眼中现出一丝恐惧,可他虽贵为亲王却不敢有丝毫违抗,乖乖的把手伸了出去。 啪的一声轻响,少年的手背顿时高高肿起,多了一道淤血形成的紫痕。 他疼得眼泪直流,却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蔡公公脸色稍缓,说道:“这回可记住了?你再练一遍,若是还用不好,这刀法以后你也莫要练了。” 少年点头应了,将长刀横在胸前,调匀了呼吸,突然间一个跨步,人随刀进,一刀朝着假宫女当头劈下。 见对方竟把自己当成了练刀的靶子,那女子不禁心中大怒,一声低吼,手中短剑急刺了出去。 就在少年准备回刀格挡时,变故徒生。 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透过满天的风雪直劈向他的面门。 在那一刻,时间彷佛都静止了,四散飞舞的雪花凝在了空中,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把闪烁不定的古剑,由远而近,破空而来。 面对这惊天动地的一剑,不知所措的少年就如傻子般呆立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要去挡上一下。 蔡公公一声爆喝,瞬间已经抢到少年身前。他的胸口猛然一凹,如长鲸吸水般深吸一口气,右手双指迎着那道夺目的电光点了上去。 “喀啦”一声轻响,地上的石板裂成了无数碎片,内力相碰所带起的罡风将少年和假宫女一起甩了出去。 闪电消失了,那柄古剑竟被蔡公公牢牢的夹在了双指之间,剑尖在距离他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持剑的黑衣人全身抖动,已经将内力催到了极致。 只是那把古剑似乎刺入了一块生铁,再难前进分毫。 “撒手”蔡公公猛地吐气爆喝。 在两股内力的激荡下,那柄锋利无比的古剑断成数截,插落在雪地里。 同时黑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墙上,将冻得硬邦邦的院墙生生撞出一条裂痕。 一阵寒风吹过,她身上的黑衣和蒙面的黑布顿时化为一只只飞舞的蝴蝶,随风飘散,露出下面雪白的肌肤和一张清丽的俏脸,刺出这石破天惊一剑的竟然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淌下,刚才与蔡公公那一记硬拚中她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只是她此时无暇顾及身上的伤势,一个倒翻,跳上了墙头,身体摇晃了一下,便消失在风雪里。 蔡公公一声冷笑,伸手一招,少年手中的那把长刀如同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一般飞入了他的手里,他连看也不看随手将长刀掷出,一纵身跳上了墙头追了出去。 直到这时,院子里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假宫女被这飞来一刀穿身而过,活生生的钉在了院子中间的枯树上。 “她一时死不了,问问她的来历。” 蔡公公的声音从冷宫那边传来,片刻之间他竟已去得远了。 少年走到枯树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只见她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秀眉紧皱,对他怒目而视。 长刀由她小腹刺入,从后腰穿出后整个刀身没入树干,刀尖从树后透了出来。 “你莫慌,公公说你一时死不了。” 少年说着抓住刀柄用力向外一拔,哪知刀没拔出来,反倒是牵动了伤口,疼得那女子龇牙咧嘴的一阵呻吟。 少年自觉面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双手紧紧抓住刀柄,一抬腿蹬在女子的裆部,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外一点点将长刀从枯树里抽了出来。 “啊啊…啊啊……”那女子只觉得好像有人在用锯子锯她的肠子,再也忍耐不住疼痛,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噗嗤”一声,随着长刀从她身上拔出,一股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了少年一脸一身。 失去了支撑后,她的身体软绵绵的瘫倒在雪地里,已经疼得晕死了过去。 少年伸手放到她膝下,将她打横抱起,向看门小太监居住的小屋走去。 “小春子,你去蔡公公屋里收拾一下,我要在这里问案,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少年吩咐完便进了屋子,将浑身是血的女子放在床上。 他伸手揭开她宽大的外衣,将红绸子绣花肚兜一把撕掉,检查起她的伤势来。 在她腹部正中肚脐的地方,一道两寸多长血肉模糊的刀口将她开膛破腹,一大段仍然散发着热气的肠子从肚子里流了出来,像蘑菇一样盘成一团堆在她身上。 少年不禁叹了气,心知这漂亮女子再也活不成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滑溜溜的肠子一点点塞回她的腹腔,给她包扎好伤口,止了血,又浸湿了毛巾,将她身上的血污一点点擦洗干净。 只见她身上皮肤光滑细嫩,真好似豆腐般碰一下也会破掉,胸前那一对无法握住的丰盈明目张胆的挺立着,顶上一点粉红凸起如樱桃般楚楚动人。 看着面前这具洁白如雪弹性十足的胴体,他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想:“那些姿色平平的宫女又有哪一个能比得上这床上的女子。” 他伸出手去,轻轻的用指尖拨弄着那两个饱满坚挺的小乳头,不知不觉中下身已变得坚硬如铁。 终于,欲火焚身的少年再也忍受不住,伸手抓住她的长裤三下两下扒了下来。 一阵刺鼻的骚味让他微微皱眉,这时他才发现女子的底裤上湿了一大块,原来她重伤之后竟然尿了裤子。 他抓住她的双脚向两边一分,露出那两片娇嫩欲滴的粉红色花瓣,只见上面荧光闪闪,湿漉漉的沾满了尿液。 然而此时他早已顾不上这许多,飞快的脱掉衣服,一挺身进入了桃园深处那片温软之地。 他只觉下身被紧紧地夹住,心中一阵窃喜,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还是个女孩。 那女子迷迷糊糊的觉得大腿间私处一阵撕裂的疼痛,随后一种又酥又麻的奇怪感觉自下身传了上来。 她艰难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正趴在她身上来回鼓弄。 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顿时又羞又恼。 其实,自她只身入宫时就做好了失手身死的准备,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死前还要受这种侮辱。 她一声尖叫,扭动着身子企图爬起来。 可重伤后她哪有力气挣扎,稍微一动就牵动了伤口,立刻疼得死去活来,浑身都软了下来。 那少年见她挣扎,不由得一阵莫名的兴奋,于是更加卖力的玩弄起来。 “你…你杀了我吧…啊啊…啊啊”女孩只说了几个字便忍不住呻吟起来。 “你是什么人?来宫里是何目的?你老实说了我便饶了你。”少年嘴上说道,身下却丝毫不停。 “你…你…认贼作父的禽兽,你不得好死…”女子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她无力反抗,只能强忍着羞辱与疼痛,双手紧紧抓住床单。 “我叫你嘴硬。” 少年猛然发力,撞击着女孩的身体发出啪啪的响声。 在他毫无怜香惜玉的疯狂蹂躏下,女孩一阵惨叫,伤口崩裂,片刻间从她身下缓缓流出的鲜血就浸透了床单。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后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里面那撕裂般的剧痛。 “快点过去吧,快点……”在她默默的祈祷中,眼前渐渐变得一片黑暗。 少年正在兴头上,突然觉得身下的女孩一阵猛烈的抽搐,那湿滑无比的肉穴骤然收缩,夹得他心神荡漾,再也控制不住,顿时一泻千里。 好一会后,缓过神来的少年才用力将身体抽了出来,再那看那女孩时,却发现她杏目圆睁,朱唇微张,鼻涕口水混着血污流了一脸,一只小手软软的垂在床边,胸口已经停止了起伏。 原来她重伤之后经受不住这份折腾,早已气绝身亡。 只可怜她年纪轻轻,初尝男女之事,却落得个被蹂躏致死的下场,连个名字也未曾留下。 少年虽意犹未尽,但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只得一边连叹“可惜!可惜!” 一边轻轻合上她的双眼。 风渐渐的止了,雪也小了许多,在茫茫的夜色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如一只大鹰般从房檐上飞下,掠过院子,向着广宁宫的方向飞掠而去。 她的速度极快,每一步便跨出数丈,转眼间就到了墙根下,也不见她如何发力蹬地,只伸手在墙边一按便如一片被风吹起的树叶般从墙头飘了过去。 她双脚落地后,刚要发力急奔,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一阵抖动,不得不停了下来,手扶墙壁大口喘息起来。 借着回廊下灯笼发出的昏暗光芒,依稀可以看得出这是个绝美的少女,只是她此时却狼狈不堪,身上的黑衣破成了一条一条的碎布,只能勉强遮住几个重要部位,将大片如雪的肌肤露在了外面,一头青丝散乱的披在肩头,被寒风吹得四散飞扬。 少女只觉得胸中一阵烦闷,伴随着针扎一样的疼痛,隐隐生出几分麻痒。 她忍不住小嘴一张将一口淤血吐了出来,看着雪地上紫黑色的血迹,她自知伤的不轻,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颗碧绿的药丸,心一狠,一口吞下。 她不想死在这里,而唯一的活路就是在雪停前把蔡公公带到那个他们计划了无数遍才确定下来的战场“广宁宫”。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远处房顶上那个踏雪而来的黑影,突然如垂死的野兽般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凄厉长啸。 啸声远远的传了出去,惊醒了那些早早安歇的宫女太监,他们只觉得脖子根一阵发凉,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蔡公公猛地停住了身,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阵冷笑。 那挑衅的啸声所传达的信息再明白不过了:“要杀我,就来吧。” 少女发出长啸后便不再停留,一纵身,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