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马海一边哀嚎一边抱着左腿在地上打滚,身上大衣被粘的都是黄土,这时江山眼睛通红,铁锹扬起准备再次打下去。 “山哥别打了,打出人命了!”郝春芳一路小跑的跑过来喊到。“这畜牲!”女人连忙抓住男人胳膊往下拽。 “铛铛铛”外面传来参差的砸门声,“山儿,发什么什么事哩”外面说话的是东头老孙,70多了,在村里一直是老好人,左邻右舍有啥忙他只要能跑,一点不含糊,人缘好,白天谁家没事都爱去老孙头家窜门。 “孙大爷,要人命喽,救命啊!” 马海在地上抱着腿,呲牙咧嘴道。 江山这边一看大伙都来了,打也打了,气明显消了一些,瞪了马海一眼,打开大门,门口老人一脸的白色络腮胡,裹着黑色棉大衣因为来得急,脚上鞋都没提上去,头上雷锋帽都带歪了,门一开老人一眼就看到抱着腿侧倒在地上的马海,“呦我得山儿,这怎么打人了啊大过年的有啥话不能好好说”说着猫着腰走过去想把马海扶起来,“孙叔你问这畜牲想干啥”江山满脸通红,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媳妇被人看了还是被马海这种窝囊废,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郝春芳似乎看出丈夫的疑虑,“孙叔,马海他翻我家墙,偷看我洗澡,还好我只是放水,还没洗呢,您说这要是……我可不活了!” 说着手捂住眼睛,好似快哭出来,楚楚可怜模样让人怜惜。 江山闻言爱惜的抱着春芳,默默的安抚着媳妇的情绪。 “孙叔报警,这样人不能在咱李村!” 女人气愤道。 老孙头听闻气愤道“哎呦这个死孩子,大过年的办这丢人事,怪不得人打你”说着还使劲拍了马海几下。 马海抱着腿表情狰狞,似乎很痛苦,一言不发。 老孙头眉头紧锁,“腿怎么样,能不能走路?” “我要去医院……”马海说话越来越有气无力,绿豆大的三角眼紧闭着,鼻子皱的老高,露出焦黄的参差牙齿,身体抖得不行。 “别理他,就会装,放心没事,这人就这么滚刀肉,早知道另个腿也给他打了”女人似乎发泄着一直以来马海给她带来的困扰,好不容易能解一口气,哪会轻易放过他。 江山倒是气消了大半,蹲下看看马海的腿怎么样了,自己刚才一时急活下手确实重了些,看到马海抱腿倒地不起也是有些后悔。 正在三人想把他送往医院之时,一阵鸣笛警报声在三更半夜尤其刺耳,一会一辆车顶闪着红蓝警灯的白色桑塔纳便停到江家门前,村里的村民一个个都披着衣服冒出头来,围在警车周围交头接耳起来。 “警官就是他家!这男的用铁锹打我儿子,哎呦我可怜的儿子呦,你可得帮我做主呦……”人群中跑出一个头发披撒的妇女,身穿焉色棉衣,藏蓝色布裤,上面还有零星补丁的痕迹,抓起警察的胳膊,抬起头三角眼中似乎要哭了出来。 警察看起来是个30左右的青年,一身警服挺拔异常,标准的国字脸在此刻显得异常严肃。 “人是不是你打的”沙哑的嗓音,眼睛直盯着江山问到。 “是我,可是他……” “行别可是了,有事回局里说,那个地上的,能不能站起来”,马海躺在地上嘴唇苍白,冲着警察摇了摇头。 “行来几个人给我抬上车,你和大娘跟我上车”警察命令的口吻对着两人说完便上了车。 “山哥这可怎么办啊”郝春芳这时眼泪急了出来,死死的抓着江山的胳膊,眼睛瞪向张娟,恨不得杀了她,这女人自己活不好就罢了,还拉我们家下水,恨意在脸上表露无遗。 “爸爸,妈妈”只见一个红色身影的女娃娃从院里伸着胳膊跑来,天仙般精致小巧的脸上焦急之情不予言表,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堤,让人不自主的想去呵护。 “恬儿不哭,爸爸给警察叔叔帮忙,很快就回来了。”女人一把抱起女孩,温柔的说道,下把垫在女孩小小的肩上,偷摸摸了一把眼泪…… “爸爸我要爸爸”女孩在妈妈怀里还向爸爸伸着小胳膊,白皙的小脸上充满了泪痕,她希望爸爸能够回来。 “孩子乖,爸爸去帮警察叔叔抓坏人,很快就回来了,这几天要听妈妈话知道吗”铁汉柔情,江山饱含热泪,但依然笑着和孩子说。 说完就上车,在一阵警鸣中离去。 母子俩呆呆的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眼泪已打湿衣裳。 周围的村民在一旁安慰着女人,但女人似乎听不见,一阵过后,半夜嘈杂的土路上,只剩下一对母子呆呆的望着漆黑的土路尽头……